这是我看过的第一部关于城管与摊贩的纪录片。故事发生在我非常熟悉的城市武汉。片中的主角一个是武汉市洪山区鲁磨路城管中队,一个是摊贩王天成一家。鲁磨路按照城市发展规划打造“珠宝一条街”,需要彻底清理所有沿街摊贩,长期踞守在此路的摊贩王天成一家和城管中队的矛盾由此升级。如果撇开拍摄对象的实际身份来看,这是一个好看的剧情片:人物个性鲜明,矛盾一触即发,情节跌宕起伏,最后还有一个完美的结尾。但是一旦考虑到实际的拍摄对象,感受完全就不一样了,用百味杂陈来说不为过。因为这些对象是真实的,所以片中这些矛盾也是真实的,进而我们可以看到沉重的生活本身是如何一幕幕地在眼前展开。
看片子时,我时常在城管与摊贩两者之间游移。城管为了治理好这条街,碰到这样一个“钉子户”,软硬不吃,他们费尽了各种心思,想了各种办法,都不凑效,看到这里会觉得:“哦,他们的工作的确不容易,还要被摊贩扇耳光、吐唾沫。”而摊贩那边,一家人靠着摆摊艰难为生,好不容易在那里扎下根来,有了经常来光顾的熟客,每天也有了稳定的收入,这个时候你们城管天天来找事,让人不得安生,此时又忍不住同情他们,“唉,他们生活太不容易了。老父亲有心梗,老母亲有癌症,儿子一只手没有了,还有一个孙女要读书,全家人的生计全在于此。如此三番两次来驱赶他们,真的合适吗?”
我觉得纪录片的好处就在于此:它就站在中间的位置,给与矛盾双方均衡的展现,双方都有难处,都有对策。纪录片很好地展现了这个“博弈”的过程,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期间有进有退,有吵有闹,有打有骂,当然也有商有量,有劝有服……由此给与我们思索的空间和角度就丰富了起来。
片中的高潮部分是摊贩王天成一家与城管负责人胡队长之间的对话。在这场对话之前,城管的人趁着王天成不在时量了摊子的面积,王天成接到儿子王兆阳的电话立马赶了过来,他打电话给城管的胡队长,让他赶紧过来。
胡队长来后,希望王天成配合整治工作,王天成大喊道:“我不会配合的,我丝毫都不会配合你的。我要活!我要生存权!我要治病!”他一边喊一边拍着胡队长的胸口。
胡队长也习惯了他这样的表达方式,只好忍耐地苦笑一下。
王天成质问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要换路?我在这里碍什么事?”
胡队长解释道:“武汉要发展,武汉要当大城市。”
王天成儿子的王兆阳对着镜头不解地问道:“我就是靠这个生存的,我没办法。我不影响任何人,我给这地方带来了便利带来了实惠。”
胡队长再次说:“那城市也要发展。”
这段对话背后的信息非常地丰富。城管这边的逻辑代表着背后官方的治理逻辑,城市发展需要美观的环境,店铺整洁,街面干净;而摊贩的逻辑是民间老百姓的生存逻辑,我只占用街道的一部分,不影响别人,还能大家带来了便利,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双方都有道理,都觉得委屈,都拼尽全力想要对方听进去自己的话。
片中城管的李队说了饶有意思的一句话,点出了他们双方对自己的定位:“他们是生活的弱者,我们是工作的弱者。没得办法。”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句话说得中肯到位。胡队长反复提到“城市要发展”,这是一个宏观的愿景,但在具体的推动过程,涉及到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小小的家庭,也就必然产生一个个细碎的冲突和矛盾。城管作为这个“发展”最前线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们每日都面对的就是这些“让人头疼”的人和事。我们在片中也看到了城管对摊贩如此“放刁”的无奈,他们下达的文件被摊贩当面撕碎,他们的工作人员被打伤,他们派“卧底”去监督也要偷偷摸摸,说是“工作的弱者”不为过。但是这种“弱”,片中有个人点出来了,“他们不是怕你,只是让着你。”这个“让”字,非常重要。城管背后是一整个管理机构,而你摊贩只是摊贩,看起来各种“放刁”,其实只是徒劳的挣扎,这才是真正的“弱者”,这才是真正的“没得办法”。
可哪怕是徒劳,也要挣扎,王天成就是这样的人。他七十多岁了,光着膀子,敢于冲撞城管,敢于呐喊出自己的愤怒,他撒泼,他打骂,他在地上翻滚,他冲到城管的办公室大声叫嚷……他拒绝沟通,也拒绝妥协,他一次又一次地拼了老命。正如他儿子王兆阳说的:“爸爸就像是一只老母鸡,护着我们这群小母鸡。要不是他,我们早就被揪走了。”但王天成也会说:“我快护不动你们了!”他也与家人怄气,因为家人想要妥协,想要退让,此时他极为固执、暴跳如雷。这样一个“弱者”,他终究抵挡不住滚滚发展潮流,可是他生命之强悍,让人敬佩。同时,王天成也有很“精明”的一面,按照现行法律法规来看,王天成一家占地经营,的确是“不合法”的,城管希望他们能够入店经营,但王天成他知道一旦入店,相应的经营成本会高很多,利润也会随之大大减少,所以坚决不妥协,城管一来,他就闹,但他闹得有分寸,知道如何引起围观民众的同情又不至于太过线,知道如何用“扣帽子”的方式来“讨伐”城管。这些在外人看来“狡黠”的应对方式,背后其实是无奈,是不得已,是不如此就不能活的担忧。
他说的一句话,特别触动我:“我是非常喜欢武汉的。我不会离开武汉的!”正如片名所说的“城市梦”,每一个人都有实现自己梦想的权利。但这个过程中,痛苦挣扎的滋味几个人能知?触动我的另外一个点,是跟我自己的个人生活有关。身为湖北人,从小武汉在我们心目占有特殊的位置,这些年来这个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1990年我第一次去所见的那个破败脏乱的“大县城”逐渐发展成现在的大都市模样,长足的发展自然是有目共睹的。我也有相当多的亲戚生活在武汉,他们中间有些人也跟王天成一样摆地摊,有些人干苦力,有些人做批发,每个人都力求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来。片中王天成一家的遭遇,在我的亲人身上也同样发生过。他们也与王天成一家一样,再也回不到乡村来了。他们在生活上已经是武汉人了,可是在法律意义上,他们是异乡人。这种身份认同的落差,落实到现实生活中,引发的是诸多麻烦和痛楚。
片子快结束时,城管为了解决王天成一家人的实际困难,特地给他们准备好了一个定做的棚子,王天成一家也撤离了他们一直坚守的地方。看起来,这个事情得到了完满地解决。但是我们知道,城管与摊贩的矛盾,往深处讲,城市管理与自主经营之间的矛盾,依旧存在。这期间双方的博弈从未止歇,有些当然是像片中那样得到了解决,有些矛盾激化引发了暴力事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一个纪录片需要去回答的。它要做的就是把一个具体的例子呈现给我们看,尽可能客观地、多元地去展现。这一点,它做到了。
吃午饭时本来想放松一下看个纪录片,没想点开了《城市梦》,然后一下午过去了,心中五味杂陈,眼泪稀里哗啦。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简单用善恶好人坏人来分辨人类,但人性、社会的复杂性,岂是简单几句话可以概括的。 总感觉王天成、王兆阳父子,虽然没上过学,是从农村来城市讨生活的,但他们的语言能力、很多时候说出的话真的蛮有文化、有朴素的哲理的。可能,这就是中国普通人最真实的面貌。他们是那么坚韧而顽强地活着,有精明有算计,却又那么吃苦耐劳、朴实热情。天气那么冷,要过年了,老两口还开着门营业;儿媳妇每天4点多起来去进货;王兆阳为了防贼睡在小报厅里。突然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少看些片子,少些各种感慨,好好努力工作,为了生活本身多努力了。 结尾,四年后,感觉王天成一下子就老了。没了老伴的他独自住在报亭里,儿子王兆阳的生活越来越好,孙女考上了大学并会兼职赚钱,那个怼天怼地、声如洪钟、精气神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许没有了需要他保护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弯腰驼背的老人,也真的老了。
想起远在家乡的父母,想想天天各种搞怪的儿子,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
没来还想写写城管,又到了接孩子的时间了,就这样吧,这就是生活。
原载于公众号“影探”
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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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没在国产片里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一个年过七十的赤膊老汉,毫不客气地扇了城管队长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鱼死网破誓不罢休。
这段影像来自于不久前上映的国产纪录片——《城市梦》。
《生门》导演陈为军“六年磨一剑”,再度拍出了一部震慑心灵的纪录佳作。
它对困扰我国已久的“城管执法”问题,做了鞭辟入里的呈现。
尺度之大,更是令人咋舌不已——
《城市梦》
2014年,武汉夏天的某个清晨。
洪山区城管人员李忠于,正在例行对街道进行整顿。
一会儿让这边收收摊,一会儿给那边罚罚款,面对商家的回怼也毫不客气,始终在强调着“依法办事”。
李忠于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地摊商贩身旁。
这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汉,操着一嘴河南口音,坐在马扎上,袒胸露乳,眯着眼睛扇蒲扇。
没想到,一向表情严肃的李忠于,却对着老汉笑着寒暄起来:
“王爹爹,我们在工作呢。”
“噢噢,你们在工作,那该咋办咋办。”老汉笑着回道。
得到了老汉的“许可”,李忠于松了口气,拿出通知单来写写画画。
就在这时,气氛开始不对了。
老汉起身,虽然还是笑着,但嘴里开始嘟囔些阴阳怪气的话:
“啊呀,我得了脑梗塞了,鉴定书都在家里摆着……”
“这单子还是不下为好……”
“我今年七十了,活不了几天了,接了单子我这辈子也完了……”
他随着说,李忠于随着应和,手里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老汉见状,越来越激动,激烈的言辞吸引了周遭路人的注意。
一名路人过来好言相劝:
“王爹爹,有话好好说,他有他的职责,你们慢点解决……”
老汉听罢,发出一声怒吼:
“我管他**职责,老子要吃饭!”
说罢,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撕毁通知单,并对着李忠于破口大骂。
李忠于无奈,只得识趣地走开了。
从他的反应上看,李忠于与老汉,恐怕也是老相识了。
没错,这位王爹爹,正是整个洪山区,最难拔掉的地摊钉子户。
王爹爹本名王天成,14年前从河南乡下举家迁到武汉,平日就靠地摊维持生计。
他们以一座废弃报亭为据点,儿子和儿媳在一旁卖卖水果,而王天成和老伴则在另一边卖卖日用杂货。
2014年,武汉市正在创建国家文明城市。
而王天成所在的街道,正要被改成珠宝一条街,容不得地摊的存在。
正因如此,洪山区城管绞尽脑汁,必须尽快拔掉王天成这个钉子。
但李忠于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几乎洪山区每一个城管,都受过王天成的骂,甚至挨过王天成的打。
城管中队的胡队长实在没有办法,特地就此事请教了局长。
局长出主意说,咱们现在的政策是“疏导结合”,不光要管理,更要顾及到具体商贩的困难情况。
“你找个人去记账,看看一天能赚多少钱,如果赚的确实少,那么作为贫困户,咱们想办法照顾;如果赚的多,有资本入室经营,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队长回去后,特地派了个办事员照做了。
没想到,记账员被王天成逮个正着,又是一通臭骂+拳脚的招呼。
尚不解气的王天成,居然特地闯进了城管局,开始了三小时的“舌战群儒”。
一会儿说执法者故意栽赃,只为受贿;一会儿说自己年老体衰,要死要活。
等到城管人员刚要论理解释,王天成又迅速摆出另一幅态度:
不听不听,城管念经。
城管人员实在没了办法——既然明了不行,咱就玩暗的。
于是,胡队长特地派了个新队员,伪装成技术学校招生员,埋伏在一旁偷偷记账,终于摸清了王天成一家的收入。
没想到,竟还吓了一跳:
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三千块钱,居然还在卖惨摆摊?
看来,必须要来硬的了。
谁知,哪怕有了底气,吃的闭门羹还是不少。
测量占道面积时,被王天成一把抢过量尺,砸在地上摔成粉碎。
城管见状,就挑了个清晨偷偷去量。
王天成知晓后,便又在马路中间举牌示威,胡队长前来劝阻,却上来就挨了一巴掌。
事情闹到现在,早已是剑拔弩张。
于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发生了:
城管局集体跑去给王天成下达通知单,限他在规定期限内搬离。
为了防止王天成再次动手,几个年轻小伙子,还用玻璃盾牌把他围了起来,动弹不得……
一番周折后,通知单终于下达。
不过,面对着是否搬离的问题,王天成一家还是陷入了犹豫。
与此同时,城管也在绞尽脑汁,商议着各种最坏的打算……
这就是《城市梦》前半段的内容。
接下来的篇幅,依然是城管与王天成一家的斗法。
虽说是纪录片,但节奏张弛有度,酣畅淋漓,令人欲罢不能。
那么,这件事到底能怎样解决?
而王天成一家,又为何会成为难啃的骨头?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聊聊本片的幕后。
本片的导演名叫陈为军。
或许在大众心中,这个名字尚属冷门。
但在中国纪录片界,他可是佳作等身的佼佼者。
他的作品,豆瓣评分均高居8分以上。
作为一名纪录片导演,陈为军的可贵在于,他能通过具体事件以小见大,去反映社会问题。
《好死不如赖活着》将“艾滋病村”这一敏感而恐怖的话题呈现了出来,去体现底层背后的苦难。
最著名的9.5高分神作《生门》,更是聚焦于妇产科医院的众生相,去直面生死背后的故事。
他的选题,总是犀利尖锐,内容上又不乏深深的思考。
可不幸的是,陈为军近年被查出了肝癌晚期,最近这部《城市梦》也被迫成了他的“封山之作”。
八月底,本片得以在院线公映。
但由于纪录片太过小众,导致无人问津,院线一日游后便草草下映。
虽说并没有达到特别高的话题热度,但《城市梦》的尺度却一点也不小。
它瞄准了中国城市发展长久以来的敏感话题——
城管与摊贩的矛盾。
一直以来,“城管”都是被污名化的职业,而围绕着城管摊贩所发生的故事,也长期被噤声。
但其实,本片也借李忠于之口,一语道破:
我们(城管)是工作的弱者,他们(摊贩)是生活的弱者。
一方为了城市建设,不惜挤压摊贩的生存空间;
一方为了生存下去,也不惜铤而走险。
都不容易。
故而,导演游走于两个群体之间,却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做公平客观的呈现。
前文提到,为了调查王天成一家的实际收入,城管队长不得不派人卧底在王天成一旁,偷偷记账。
这件事,摄制组是一定知晓的。
但从头到尾,他们也并没有干预到整件事当中。
甚至在拍摄过程中,还偷偷利用构图,将敌对双方包在一起。
纪录片的一大铁律,就是从不诱导、干预被摄物,陈为军深谙此道。
可除了记录事件本身,对于人物的刻画,本片也一点没落下。
本片对敌对双方的拍摄上分工明确:
城管负责事件推进,王天成一家则负责人物塑造。
本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莫过于暴躁老汉王天成。
在城管面前,他是一把撒泼好手。
王天成非常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无赖做派。
表面不过脑子,实则精打细算。
因为这样做,虽然丢了面子,但赔不了物质。
当众撒泼,既可以让整件事僵持下去,能拖一天是一天;还可以吸引大众注意,兴许还能博得一部分人的同情,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闹的越大,上面特殊照顾的可能性就越多,兴许还会有谈判的余地。
事实发展也证明了,王天成是对的。
有舍才有得,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的最大化。
这正是多年游走于底层的王天成,摸爬滚打出来的生存之道。
正如某天晚上,他面对镜头时所说:
“我的策略,就是一手打一手谈。”
“我不打,就在武汉待不了十四年;我不谈,就在武汉生存不了十四年。”
很多时候,造反——就是为了招安。
不过,王天成真的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冷血动物吗?
并不是。
面对家人的时候,他不乏体贴和温情。
老伴得了癌症,身体不好,王天成每天骑车回去煎药,再带回地摊给老伴喝。
药送到了,还不忘了体贴地叮嘱道:
“这药怕凉了,你掺点热水再喝。”
摊子到了晚上,总会有小毛贼试图偷鸡摸狗。
为了防止他人盗窃,王天成的儿子索性就睡在摊子里。
傍晚,王天成抱起一只小狗,说:
“我儿子一个人睡,你去跟他做个伴吧。”
说罢,就将小狗放在了儿子枕前。
作为生意人,王天成也并不是奸商。
他的货有口皆碑,服务态度也不错,偶尔还能便宜一些,故而熟客盈门。
采访中,不少客人都表示,我们认识好几年了!
这正是王天成的复杂之处——
面对城管,他是块揭不下来的牛皮癣;
但面对其他人时,他又是个有趣、体贴的老头。
但是,为什么唯独遇到城管时的王天成,会如此极端且激进?
这就要说到本片的内核——
总说陈为军会通过具体事件以小见大,反映社会问题。
那么本片要探讨的究竟是什么?
这还要从本片开头的那行字幕说起: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骤增了40%。
四十年间,近8亿人从农村涌向城市。
王天成一家,正是一群涌向城市的农村人。
本片有一条贯穿始终的支线,是关于王天成的孙女,当年还在上初中的王展萍。
王展萍出生的日子,正巧与王家来到武汉的年月同步。
十四年来,她从没回过自己的河南老家。
而通过口音就能听出来,王展萍已与武汉人无异。
正如片中城管局长所说:
王天成一代和儿子一代,或许还是个农村人,但孙女却已经是个武汉人了。
王展萍在中国地质大学附属中学念书,数学尤其好,是块读书的料。
正因如此,王天成也迫切希望孙女能够考出成绩,就此改变命运。
但本片的事件发生时,王展萍才读初二,尚没有参加中考。
一旦被迫回到河南老家,面临的也将是学业的迁移。
而乡下老家的教学条件,远比不了武汉,更比不了地大附中这样好的学校。
有段时间,王天成的儿子曾经设想过谈判的条件,那就是平稳渡过王展萍中考前的时间,至少在未来一年不拆。
没办法,一切为了孩子。
最终解决问题时,还是局长劝到了点上:
摆摊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让你们入室经营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扎个根,给孩子一个“名分”。
其实,面对着日益发达的城市文明,回不去乡下的,又何止王展萍?
片名《城市梦》,实际可以有多种解读。
从王天成一家的视角看,所谓“城市梦”,是指王家用尽毕生心血,试图立足于城市的梦想。
片中,摄制组曾跟随王天成儿子儿媳回了趟河南老家,却发现破败的土坯房,已经与鬼屋无异。
十四年没有回来,这个家,还能是家吗?
没法在城市扎根,却也没法回到曾经的故乡,这样的尴尬处境,正是当今许多“城市农村人”的真实写照。
未来会是怎样的?他们也不知道,却也只能一路向前。
没错,或许王天成的确赚的不少,但再多的钱,也抚平不了他心中的不安。
他只能继续省,继续赚,尽可能攥着更多的钱,毕竟那才是立足城市的安全感来源。
至于心愿,也正如王天成所说:
“哪里的黄土都埋人,可我就要埋在武汉。”
农村进城“谋生难”,相应的,则是各地政府“管理难”。
这就要牵扯到“城市梦”的又一种解读——
从大局观上看,“城市梦”指的是城市继续发展建设的崛起之梦。
改革开放以来的四十年,我国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变成了世界领先的超级经济体。
但时代面前,却也有着这样一群跟不上节拍的人——
他们尴尬的卡在大国与小家之间,高不成低不就:
允许摆摊,会影响市容市貌,破坏城市建设;
不允许摆摊,也没有更好的谋生渠道去解决生计问题。
这是城市建设的一块烫手山芋,更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作为一部纪录片,本片极好的收纳了这一经典案例,供社会参考、观摩与研究。
而作为本片呈现的重点,希望“城乡矛盾”的难题,会随着我国的飞速发展,被渐渐稀释掉。
为此,笔者也有个美好的愿景:
如果若干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还能看到这部电影,反而会惊呼,会诧异,会不理解。
那时的他们,只觉猎奇,却已不再共情。
(完)
作为城管系统的一名执法人员,于26日受邀前往峨影观看了《城市梦》成都首映式。
影片很真实,镜头下的小商贩王爹爹一家、城管执法人员包括围观群众,不论是肢体动作还是情绪的起承转合都与我们平时工作中所观察到的现实相符合,应该说导演尽最大努力还原了我国一二线城市城管执法的完整过程。影片中城管胡队长表达的小商小贩是生活的弱者,城管是工作的弱者也算是近几年社会各界对于城管与小商贩之间种种冲突的标准化评语,全片也无时无刻不在用生猛的镜头语言尽力展现小商贩的不容易和城管的不容易,可以说这就是影片全部主旨。
所以这个主旨是肤浅的。
观影时真实的镜头将我牢牢吸引,但我一直期待的东西仍然没有出现,我期待的是文艺创作者在解读城市化进程中凸现的各种问题的时候能够认识到城市管理者并不属于矛盾的任一方面,能够更清晰地识别城市管理者的角色内容,对城市问题有更深的思考。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导致城市土地特别是城市核心空间变成一种稀缺资源,城市中不同阶层在不同利益诉求的指导下都展开了对城市生存空间的争夺,以王爹爹为代表的弱势群体需要谋生,但同时咱们马爸爸的迈巴赫也势必会占据城市一席之地,而城管扮演的恰恰是捧着天平小心翼翼平衡着双方利益的管理者的角色,而不参与其中的利益纠葛。所以,城市问题本质上仍然是阶级矛盾,导演把城管当做阶级矛盾的诱因是一种莫大的逻辑谬误,阶级矛盾不因城管而起,也不因城管而激化,最终也不会因为城管而消失,但是,城管一直在努力调和阶级矛盾,这就是城管的角色内容。
影片并没有深挖出矛盾的根源所在,我一直期待的情节是对那些住别墅住大平层,开着保时捷、玛莎拉蒂,吃饭去高档餐厅,购物去高端商场,遇到脏乱差便立刻拨打城管电话进行投诉的金字塔上部的人的刻画,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也是影片的成功。不论出于何原因,只要没点出矛盾的B面,这就将是一部落入俗套的关于城市化问题的纪录片。
所以真的不明白近年来各路媒体老是把城管拿到火上烤到底有什么意思…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成都市因为疫情原因暂时允许占道经营后,各种投诉举报源源不断地来,投诉电话打来的语气是:“xx区xx街摆摊的太多咯,路都走不动咯,城管不管一哈哇?”,“xxx小区楼底下摆摊的太多了,满地都是油…”,“xx小区楼下摆摊的太多了,半夜三点还在吵…”,“你们怎么这么久还不来管,你们这是不作为哟。”………
不论如何,在高速发展的中国,王爹爹们和马爸爸们对城市空间的争夺将继续下去,而且势必越加激烈。城市管理者将在容错率愈来愈小的严峻形势下,继续在钢丝绳上行走,尽力保持多方利益平衡,合理分配每一寸珍贵的城市生存空间,直到城市资源消耗殆尽。
和在座各位可能不太一样,我是作为一名城管人,和同事们一起观看地这部影片。其实很早我就对这部影片有兴趣,奈何排片太少未能成行,单位给我这次特殊的观影机会真的非常开心,所以想把我的所思所想也记录下来,也是对我喜欢的城市,我喜欢的职业,和我喜欢的导演的尊重。
「关于真实性」
看到一些短评认为这是一部城管宣传片,充满主旋律,背离了纪录片的真实性,关于这一点我有不同的想法。首先,我所熟悉的城管执法日常早就不是那些打砸抢了,我不否认曾经有,但现在不可能也不再允许,所以片中展现的执法方式真的只是常态。其次,我真的不觉得片中的执法手段高明到要用演的,细看就会发现,中间也暴露出城管工作中的很多问题,不完美正好就是真实。我们有需要改进的,我们也一直在成长。
「同床异梦的人」
其实我觉得片中最有意思最值得琢磨的人是王天成老爷子。他在片中的种种语言表达让我感到他不是个普通农民。虽然经常情绪激动疯疯癫癫,但是他总是有些出人意料的语句和用词,这让我对老爷子的经历非常感兴趣,我猜应该以前也是受过比较好的教育。还有他的儿子,字很漂亮,写表态信也是思路清晰文笔流畅。我觉得他们是有故事的人。
王天成老爷子其实不愿承认自己是河南人。他说他死都不回去,死也要死在武汉。可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是武汉人,所以他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孙女能够嫁给一个武汉人,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最终确认他们武汉人的身份。城市里又有多少人是这样!没有一个完整又明确的身份认同,于是变得焦虑,其实我们都有可能是王天成。可是眼下有没有一个解决的最佳策略呢?户口制度被逐渐消解掉的意义,新的替代方法还没有产生,这个才是矛盾的源头。
城管与小贩,两个当下中国冲突的身份标签,每每出现在公众视野,都伴随着气势汹汹的舆论与曝光。展露在公众眼前的撤摊事件,通常一边是以死相逼、寻求生路,一边是秉公执法,毫不留情。网络遍布的快消时代,人们善于迅速的同情弱小及痛斥暴力,却很容易忽视掉,在那些面目惨状的案例当中,包含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和隐情。而那些被略过的事实深处,恰是当下社会阶层间的复杂性展现。
在追逐“城市梦”的群体里,鲁磨路上的王天成绝对算特别的一个。他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儿子是残疾人,老婆得了癌症,孙女仍在求学,自己身体也不好——这些比常人悲惨的地方,而在于他自身那种强烈的性格。
作为武汉市区有名的“地摊王”,面对城市美化“拔钉子”的迫切需求,王天成好像并不害怕城管人员,甚至会计划和谋略,主动出击。当有人侵犯到他维持全家人生计的摊子,他便会毫不犹豫的付诸暴力,其中不乏伤害到自己与执法人员的鲜血冲突。
所以,《城市梦》出现了几场激烈的对抗情节。那些场景与我们认知里的城管执法状态大相径庭,暴力和无理出现在小贩身上,而城管人员处在弱势的一方。有的被追打,有的被辱骂,看起来毫无抵抗之力。稍不留神就言语激动的王天成,从不相信妥协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和解,其撒泼打滚之状,令路人咂舌。
可镜头一转,又是王天成那个举着断手卖水果的儿子、等待老伴端来中药的病妻,以及企盼着“今天饭菜吃点肉吧”的孙女。
他的家庭太特殊了,儿子、老婆和孙女,无一具有反抗能力,都是生活的弱者。而他在这样的家庭里,承担着“保护者”的角色。强势的性格和带刺的外壳就是他保护家人的方式。王天成深谙底层社会“非强即弱”的道理,他的某些行为可能是无理的,但那种为家人豁出去的性情却可以被理解。
正是这种强烈的保护欲望和责任感,让这场可能实现的调解变成难题。
《城市梦》的镜头也跟追着城管一方。打破了往常残忍、暴力的刻板形象,事件中的城管人员显得温和,并且通情达理——尽管他们的理智有被王天成的无理所衬托的成分。影片如实的记录着城管人员一面找寻合适的解决方法,施行“撤摊”与“安摊”;一面与王天成斗智斗勇,进行着跨越几季的持久战。可不论怎么努力,仿佛他们的商议结果就是不能在王天成那里得到正确的传达。面对一次次交付的妥协方案,王天成给出的答案就是抵触,以及强烈表演特性的示威行动。
他好像很强,可以与人以命相博;他好像很弱,自己走路都会跌地瘫倒。你看着他会觉得可怜和搞笑,会同情也会跟着看热闹的路人一起生气。困难家庭的苦痛情节被不断地用一种幽默的态度表现出来,传达着这个时代底层人民性格的荒诞和复杂。
虽然看上去情绪暴怒,胡搅蛮缠,但王天成跟普通小贩还是有很大不同。他激烈的言语中总能存有一定的理性逻辑,也不乏幽默灵光一现,甚至频出金句。正是这种过于戏剧性的摊贩场景,让王天成在大庭广众发表的言论有“台词”的成分。其实,王天成那份看似极具表演性的智慧,恰恰是十分真实的。这种智慧来自于他所处环境带来的生存压力,来自于他在一次次矛盾抗争中汲取到成功与失败的经验。这是一种寄居于底层的智慧,是一种需要用暴躁、激烈、幽默和乐观去包装的,悲哀的智慧。
激烈如王天成,他为了全家获取更好的生活,为了孙女能够改变命运,无比努力的与生活进行长久斗争。并且无比确信,只要斗争就会胜利,扎根城市的梦想终将实现。
“他们是生活的弱者,我们是工作的弱者。”面对城市美容发展和摊贩继续生存的两难问题,尽管城管人员的执法已经远离野蛮时期的打砸抢,在向文明与完善趋近,但在某一立场下两种身份很难真正进行沟通。
影片从他们两个角度进行客观记录,暴露出这种矛盾的复杂性。同时,也在有义气的城管身上,在愿意沟通和最终被感动的妻子身上,展示着理解与包容的可能。撇开冰冷的条例制度,《城市梦》里的执法人员,仍在不断用自己的方式输出理解、争取两全,为移除与安置的达成而努力着。
然而,直到影片结束,王天成一家同意搬走、获得新的售卖岗亭;直到小贩“被感动”,城管完成任务;直到这个事件告一段落,也无法宣告“城市梦”的最终实现。小孙女的笑容是那么无忧无虑,的确,今天的她被保护得很好,但未来的她仍将面临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所以他在弱势当中无理着。而看似被他狠狠掌掴的可怜城管,恰代表强势的一方,在强势当中无奈着。
再烈的性情,再强的斗争,总归是一场“光脚不怕穿鞋”式的垂死一博。在王天成们向往的城市面前,在这个可能延续几代的梦想面前,在未来更多的挑战和困难面前,他们短暂的“胜利”过,却依旧是弱者。
事实上,王天成和儿子两个人,都头脑清晰、思维活络,可以去为自己争取利益,可以通过劳动维持生活;家里的小孙女阳光可爱,正向着“读大学、找好婆家、成为武汉人”的目标积极前进,在家庭的“保护伞”下茁壮成长着。千千万万这样的家庭里,拥有希望的王天成家,绝不是最惨的一类。
影片最后的镜头里,美丽的城市获取殊荣。镜头之外,底层的他们还没有得到城市的接纳。
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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诙谐与闹剧贯穿全片,看预告片的时候只想着这是一部反映中国城市内摊贩与城管之间拉扯的现实纪录片,但随着影片的深入我们发现真正的含义是在讲家乡与城市,过去与未来的关系。王大爷和儿子留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是王家的下一代,王大爷的孙女早已没有可能回到河南农村老家。孙女从小在武汉城里长大读书,未来也会在城里上大学找工作,所以为了孙女将来的教育与人生,一家人即使是睡大街也必须留在武汉。与其说是王大爷在水果摊与城管抗争,不如想想说是一个老人为了下一代的生活和现实做斗争。
粗砺,或许才是中国的真相。#书本放映# 包场放映,无锡唯一场次。现场发言的是一名真实城管,或许他们正如影院中闪现的光亮,守护着城市。陈为军告别之作,即使在执法宣传的外壳下,导演也总能另辟蹊径,提供了另外一个角度。时代洪流现代化进程中,迷失奔走的总是这些小人物,传统观念和现代文明的冲突,谁对谁错,城管和小贩,其实都为底层。三言两语,互相理解。希望导演身体早日康复!
趁还能在影院里看到,去看吧。题材太独特了,能拍出来并拿到龙标是奇迹。
核心价值观会背诵么。
武汉市城管文明执法宣传片(不是,当然明白是为了过审,但也不失为一种视角。在点映场遇到包场的洪山区城管和武汉电视台,片中的胡队长好像就坐在我前面,影片结束后接受采访述说感受,这又是我今年遇到的魔幻现实。
之前关于《八佰》屁股问题的讨论,其实放在这部纪录片上才合适。不过,陈为军在主旋律的外衣和“保护”下已经做得很好了。选择的人物尤其好,爷爷一代是执拗抵抗,父亲一代是选择性妥协,孩子一辈已经是不自觉地要拥抱城市了。在城市化的过程中,底层人的寄生空间不断被压缩,其根基早已被杂草荒树掩盖。真是荒诞且悲凉。
【凹凸镜放映】武汉城管VS水果摊钉子户。题材就足够吸睛,也确实值得记录。龙标版或许剪掉了锋利尖锐的棱角,好在框架仍得以保留,也仍有惊人犀利之处。王天成一家和城管中队的矛盾与抗争过程就是个人VS集体、人情VS制度的缩影,充满了“中国式斗争智慧”。两方个体都在底层,都有作为人的感情,可以和解、共情、感动。然而高屋建瓴的领导一针见血、冷血无情地点破一切:上层需要的只是服从,其他皆为手段。正如再如何抗争,疫情来袭,覆巢之下无人幸免。不喜喜剧色彩的配乐
作为纪录片,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很真实的双方记录,让观众自行评判,爷爷真的太搞笑了,其实无论是执行的城管,还是老爷爷到头来都是一句话的受害者,“文明城市”这些年耽误多少人。害!
首先,这种影片能上映也算是一种进步吧,虽然说有宣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也算是一种发声。更多的人,更多的商贩,在城市管理面前,确实是弱者,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风餐露宿的摆地摊,更多的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城市的执法者和管理者,应该更好的想办法怎么去解决,而不是一味的取缔。前几个月的地摊经济,难道当政者一句话,地摊就合法了么?关键还在于法律怎么合理规定,并宣传执行到位,而不是一句空洞的“法律规定”。来自河南镇平的王天成一家,离我家很近,不到20公里,作为老乡,每个人分到的田非常有限,如果不出去打工,或者像片中摆摊做个小生意,根本难以为继,更别说供养子女上学。城市管理者觉得工作难,可更难的为了生存的劳苦大众。
近两年看到的关于中国最好的纪录片,把中国的复杂讲得透彻。没有蜻蜓点水,没有面面俱到,没有迎合美国人对中国纪录片的口味
拍得很不错,虽然是纪录片,但不缺戏剧性,武汉的街头充满戏剧性。这家人的生活难不难,大家心里自有衡量。片中的男城管还行,但出镜的女城管的逻辑和话语十分讨厌。他们一家人卖水果就算月赚两万,是几个劳动力是怎样的处境换来的?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赚多少能公布下吗?至于她去核算水果摊进货成本的方式真可笑。卖过水果的人都知道很大一部分成本来自于损耗,有些水果两天卖不出去就成企低货。
题材太容易让人怀有错误期待,这部片对反映城管现象本身毫无意义;反倒是老爷子充满时代特征的性情与所谓秩序权利的抗衡非常真实,那代人身上特有的,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执拗与单纯,太熟悉了。
还有什么比被一群武汉城管团团围住看《城市梦》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城管和小商贩这种“城市牛皮癣”的历史纠缠也是积重难返,一方面城市发展需要治理,一方面底层生活所迫,“他们是生活的弱者,我们是工作的弱者”,两边都觉得各自占情理,弱者的“有理”最终竟也是为了下一代的教育(出路)。底层何苦为难底层?但说来底层又何想为难底层?当然,这里面经过多少修饰,或者经允许才展现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龙标在前。说到底,底层还是谈不上尊严,还是为了改变阶层。8.0
为结局加一星,“不是要感动,是要服从管理。”
地摊斯大林
看起来是小贩抗争史,背后是近数十年大量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填补城市基础生活岗位,以工作换取在城市落脚机会的变迁。对于这些远离土地、进入现代化城市的底层群体来说,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和家之间形成了一体化和绑定的关系。失去糊口的工作,不仅意味着失去了家,更意味着失去了他们对于城市的价值,接踵而来的就是城市的驱逐。在这样的走投无路下,王天成的捍卫就有了三位一体的意义,捍卫小摊=捍卫资产=捍卫家庭,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城市梦》早就已经走出了城管和小贩之间的矛盾,提醒着我们赶快从阶层流动之梦里清醒过来,更反思了如火如荼的城市现代化。
王爹爹其实很聪明,如果他年轻的时候有更多机会,他还会在70岁用赖的方式讨生活吗?
作为武汉人,工作在光谷,看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百感交集,今天光顾了王爹爹的水果摊,默默买了点水果,愿你们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
看陈为军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一部可能真的是他最后的作品了。然而他的名字却依然无法吸引观众进到电影院看一部纪录片,中国纪录片的境况实在是太难了。《城市梦》这个名字乍一看和电影主内容并不相符,但真正让小贩们坚持着的,正是这三个字,不为自己,为的是后代。导演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有代表性,并且有十足性格张力的家庭太了不起了,也是这个主角让纪录片多了一份喜感中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