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雪风
文章首发于《GQ报道》
一
先聊聊《河边的错误》。
其实电影的结构可以简单粗暴的来理解:马哲进入梦境时看到局长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西服,就是导演特意给梦境场景打上的暧昧却显著的水印。其后所有带有红色色块的场景,都可以理解为幻想场景。为了强调这种幻想和真实的区别,魏书钧特意用两个几乎一致的场景做了细微的强调,也就是马哲去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室。前一次,他看到了局长的椅背上挂着一件和他梦境当中一样的粉色西服,这其实也在已经在暗示他所谓的醒来,只不过是他梦中的一个假象。而后一个差不多的场景,是他去汇报他杀了疯子时,那件粉色的西服不见了,这才是真正的现实场景。
如果以这种角度来理解,影片的结构其实相当清晰。现实和梦境泾渭分明,现实当中,社会对于凶手束手无策,办案人马哲则陷入精神崩溃的边缘。梦境当中,他则枪击疯子,并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三等功,且顺利地诞下了孩子。
梦境的圆满结局,现实的黑暗无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种对比是在影片的开头就已经给出了的:那个代表着马哲的小孩沉浸在他的警匪游戏当中,但当他打开一项通往真实世界大门时,才发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废墟。
这种对比还体现在影片中那些人物的常规生活和他们的真实精神世界之间的强大差异。
幺四婆婆和疯子之间,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相互取暖关系,其实有着虐待与被虐待这种类SM关系。在马哲的梦境当中,婆婆脆着蹶起屁股,然后说出的“死亡太美好了,可惜只能死一次”,这样的话语明显亦有所指。现实中的鞭子,以及屋子的鞭痕,则让这种怀疑越发振振有辞。而王宏的地下情,以及许亮的易装癖,以及马哲的有先天智力缺陷的还未生育下来的孩子,也是这样一种对比关系的产物。
这种从影片结构到人物状态的对比关系,一起构造出一种强烈的表面上的正常与内里的压抑与疯狂这样一种分裂的社会和精神图景,表面上案件的顺利解决与内在的悬而未决几近崩溃,则是某种集体性的精神危机的象征。
简而言之,影片花俏玄虚的外表里面,实际上是坚实的现实主义质地。
而这种现实主义,也是这部电影版与原著之间的最大分别,也可以说是导演魏书钧与原著作者余华之间的巨大区别。
余华原著中罪恶的来源是无据可查飘忽不定的,而在电影当中虽然模糊却有着强烈的蛛丝马迹。
前者的所有的人物都是抽空的人,他们没有任何前史,而在后者当中都是具体的人,有着他们具体的困境和挣扎,以及秘密。
对许亮这个人物的塑造,显示出这两者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在余华的小说当中,许亮是一个受迫害妄想狂,第一个受害者出现时,他就认定自己嫌疑人的身份无法被洗脱,到第二个受害者出现时,他向警察袒露自己又出现在凶案现场,其实他根本没在。到第三个受害者出现时,他开始主动出击,向他的邻居广而告之他的倒霉经历,他言之凿凿地确信自己去过现场,而这还是他的臆想。
他显然无法接受命运的不确定性,于是,他主动创造了确定性。他主动承认甚至是编造自己就在现场,这样他就不会再有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他亲自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杀人嫌疑的证据链条,然后一死了之,彻底摆脱了世界不确定性对他的残酷折磨。
相较而言,在魏书钧的电影版中,许亮的自承其罪,是害怕他的易装癖这个隐秘爱好被发现,于是采取的转移视线大法。他情愿因为杀人而被捕,而不愿意这个丑闻曝光。当马哲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地替他排除了杀人的嫌疑,因而他易装癖的秘密泄露时,他选择了在马哲的工作地点跳楼,以死来表达他对马哲隐晦却坚决的愤怒。
余华小说当中,这是真实的杀人犯无动于衷、而无辜的人却畏罪自杀的莫名荒诞,而在魏书钧的电影当中,变为了尊严受损的以死反抗。
在余华的小说中,疯子似乎是偶然和无常的代言人,他随机选择那些被杀者,三个受害者其实并没有什么一致的关系,如果说婆婆是他的抚养人,那个小孩是杀人现场的目击者,这还有某种因果律存在的话,那第二个受害者则完全是个路人,他的死完全出于残酷的随机率。
但在魏书钧的版本当中,虽然说疯子虽然神智不清,但他的杀人对象确实有选择性的,他有步骤的杀害了第一次凶案现场的目击者。所以片中的主角马哲对抗的不是命运随机性的不可抗力,而是一个不可理解的带着疯子面具的一个超级杀人狂,他以他不可理解的明确逻辑,按部就班的清除历史现场的所有人。
余华的小说中马哲的崩溃是对命运无指向性的随机率的厌倦和绝望,魏书钧的马哲的崩溃,是因为他的调查导致了更多人的无辜死亡而产生的过大道德压力。魏书钧的电影里马哲的崩溃来源于意义之重,而余华小说里马哲的崩溃则来源于意义之轻。魏书钧拍的是惨烈,而余华写的是空洞。魏书钧拍的是所有悲剧里面的隐秘联系,而余华拍的是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联系都是自做多情。余华讲的是在巨大的荒诞面前人类那些难以理解的愚行,魏书钧的这部电影则体现出的是对那些身处在隐秘泥潭之中的少数派们深切的同情。
简而言之,除了基本的人物设定和基本的故事走向之外,实际上。整个故事的意涵天差地别。当然,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审美趣味,我们无法从中分出高下。但不得不说的是,魏书钧的改编完美地避过了余华小说里一以贯之的最为重要的东西。
二
余华小说无时无刻都在讲述暴力,其中最大的暴力,是历史的无常进程,这在他中后期的小说更为明显,而在前期,这种暴力来源则更为抽象, 比如这部《河边的错误》以及《现实一种》等等,你之能将其归结于一种命运的随机而惨烈的玩笑。在这无穷无尽的暴力当中,余华作品当中暴力的具体执行者和受难者,也就是人类,面目则相当复杂。
余华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对人这种生物的态度。
具体到这部《河边的错误》当中,人呈现出一种空心化的质感,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思想和惯性的应声虫,但他们都有着可笑的惯性的自尊,所以他们会以一种拙劣而诡异的方式去隐藏着一点。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一部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的机器, 看似正常内里却有着神精病的质感。
余华的写法,更是强调了这一点,比如余华特别喜欢用于是这两个词:
没跑出多远她就摔在地上,于是她惊慌地哭了起来。
局长走来,于是两个人便朝河边慢慢地走过去。
这个时候,马哲又听到了那曾听到过的水声。于是他提起右脚轻轻踢开了鹅,往前走过去。
马哲这时说:“你把那天傍晚的情况谈一谈吧。”于是他摆出一副回忆的样子。他说道:“那天傍晚的河边很宁静,我就去河边走走。我是五点半到河边的。我就沿着河边走,后来就看到了那颗人头。就这些。”
这两个字,当然是余华的一种惯用词汇,但当它被用在诸多看起来并没有困果关系的惯常性动作当中时,整个句子以及整部小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质感,它让这些人物看起来都像某种牵线木偶,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于是他们又一次这样做了。这种句式让余华小说的每一个细部都充满着随机而又带着某种决定论的气息。
而在描述另一个无名的“他”时,余华更是细致地描述了他的这个空洞状态:
“那个时候他正从一条弄堂里走了出来,他正站在弄堂口犹豫着。他在想着应该往左边走呢还是往右边走。因为往左边或者右边走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他犹豫着。但他犹豫的时候心里没感到烦躁,因为他的眼睛没在犹豫,他的眼睛在街道上飘来飘去。因此渐渐地他也就不去考虑该往何处走了,他只是为了出来才走到弄口的,现在他已经出来了也就没必要烦躁不安。他本来就没打算去谁的家,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他只是因为夏夜的诱惑才出来的,他知道现在去朋友的家也是白去,那些朋友一定都在外面走着。”
小说中的三个嫌疑人,他们三个看似关心自己自处嫌疑犯的困境,但他们似乎更在意他们在警察面前的表现,他们坦白或者说谎,似乎并不只是为脱罪,而是为了让警察觉得他们谈吐得体逻辑清晰。他们似乎都在扮演一种角色,然后等待着别人的评判,就像小说中的那个小孩一样,因为被别人忽略而暗自神伤,然后又因为别人的注意而瞬间趾高气扬。
人自身内部的空洞、愚蠢、荒诞,与外在的整个世界的无序随机,一起构成了余华小说的最底层的核心。
这一核心,从余华早期的先锋小说,到中期的《细语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 ,再到后期的《兄弟》《文城》,一直处在被逐渐淡化的趋势当中,但不得不承认,它们都一直顽强的存在。也可以这样说, 正是这一底色,才让余华的长篇小说不只是苦难的堆砌,而有一种直指本质的锐利。
也因此,余华对于他笔下人性的批判,并不同于鲁迅似的批判。鲁迅的批判,是建立在人的自由意志之上的,也就是人是有能力向善向好的,所以他才有一种痛心疾首,为人的短视愚蠢和邪恶,因为有选择才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余华的批判,是建立人其实没有自由意志这一底层逻辑之上的,所以他早期的愤怒,更多于来源于人类对于自我和这个世界本质的粉饰和伪装,他讲述人的盲动和盲从,讲述世界的无序,更讲述人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盲从和盲动,误认为是自己的睿智和决断。人类的理性,其实千疮百孔,人类自以为自己在思考,自以为是思考在驱动行动,实则是思维只是人类无序行动的辨护,是空洞的华丽回声。整个外部世界的空洞,内在精神世界的空洞,在余华早期作品中琴瑟合鸣,一起谱写出古怪而又冰冷的乐章。在他语言的描述中,人类以一种更陌生的更惨烈的方式,像机器一样走向终局,古典小说中人的尊贵,被余华用一种无法言喻的冷酷野蛮所代替。
当《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和《许三观》时,余华的愤怒从某种程度隐去,一种深沉的悲悯开始产生。
在《活着》的某篇序言中,余华这样写道:人是为活着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任何事物活着的。人是为活着而活着的,其实是存在主义“存在先于本质”的通俗化版本。活着的目的,本质上也是不存在的,它同样只是活着这一本能在人的内心所激起的泡沫。活着的欲望这一生命原动力,或者说人这个机器的燃料,驱动了世界所有的愚行和恶行以及善行。
正是这一思想,让余华有了宽容和悲悯。这种悲悯同样和鲁迅似的悲悯不一样,鲁迅似的悲悯,来源于创作者的诚实和善良,他们深知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也未必能做出真正高尚的选择。而余华的悲悯则更加底层,因为我们根本无法选择。因为我们不是我们自己的主人,既不是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主人,也不是自己思想的主人,更不是肉体的主人。但我们却因为这个肉身的基本欲望的存在和展开而受苦甚至是受难,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受害者,也是我们自己的受害者。所有的恶与善,看似由我们造作,其实又与我们无关。
这种宽容也让以往余华尖锐的批判变成了一种透达的黑色幽默,相较于非理性的基本欲望与这个外部世界,我们总是高估自己理性的力量,特别当这种对理性的推崇,以一种毫不自知的庄重和郑重出现时,幽默也就出现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就如同前面所说的《河边的错误》一样,余华小说改编的另两部电影《活着》和《许三观》,也都没有将余华对于人及人性的这种看法注入其中。
余华的这两部小说,是活着这一基本且非理性的欲望,与非理性的时代,以及总是高估自己实力其实短视的理性三者角力且共舞的故事。但这两部电影选择忽略掉了非理性的欲望和短视的理性这两个层次,而将悲剧的核心定位于非理性的时代本身。所以它们就变成了有着小缺点的尊贵的人类,在非理性的时代的倾轧下,痛苦求存的故事。
当电影中少了非理性的活着的欲望时,它们自然而少了一种余华小说中有的坦荡且粗壮的粗野,当少了短视的理性这一因素时,电影也就了那种无法抑制的黑色幽默。
在张艺谋导演的《活着》当中,福贵早年的无耻和混蛋、具体历史事件当中具体的人的愚行也被大幅删减,影片显然怕伤害电影人物在观众中的形象,而对他们大加保护,但这种保护,却让原小说丰富的质地在电影中变得相对单薄,小说原先荤腥不忌的飞扬,在这部电影中变成了谨小慎微的拘谨,那种饱满的更具动物性的亲情,在这部电影中还是具有着中国传统伦理戏的按步就班和惯常苦味。
至于韩国演员河正宇执导与主演的《许三观》,则看起来对于《许三观卖血记》并无真正的理解,他如同一个贪婪的商人一样摘取了这篇小说中那些有冲击力的情节,却未真正将之融会贯通。他既没拍出许三观、许玉兰等人那种怪异短视却又自成一体的行为逻辑,也没有真正拍出时代如何层层加码血腥地将人击倒的一波三折。河正宇看起来像是个忠实却又才华有限的粉丝,他既无能力捕捉到余华的真正意趣,才没有能力推倒重来建立自己的主题。
有意思的是, 这在电影中缺少的两者,在真实的余华身上随着文化类综艺以及他的各种演讲访谈的传播而被广泛认知。他家里面所有人的都没有了阑尾的段子;他对于他风格简洁朴实的解释:因为他认字不多;他自己搞文学的原因:因为不需要上班,可以在街上闲逛等等细节,无不透露出一种坦荡的态度, 里面都有一种荒诞的底色。
这种不高看自己的人性,不粉饰自己的人生,从人生里发现这种荒诞并宽容这个荒诞的从容,与后期余华小说里面的坦荡而又幽默的情怀其实同源。这种对人性缺陷的体察,对人类理性的深刻不自信,让他有着一种更彻底的平等观,这让他在现实中并没有精英知识分子惯有的冷竣和孤傲,他在他的小说中预先原谅了所有人,他在现实中也就同样和光同尘。
大众被他这种毫不自怜自傲的达观和幽默感而折服,但不会知道这种达观,和他早年在作品中的极端虚无和愤怒,其实共享着同样的思想基础。
采写:王诗淼
制片人,经纪人,深焦负责人
豆瓣/小红书 @走神王
看完《河边的错误》,我陷入这样一种思考,为什么九十年代对于我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我是九零年代生人,这样一个意义非凡的十年,承载我生命最初的岁月。我还没有完全记事,那些重要的时代事件甚至像是平行时空里的,并没有在我的记忆中留痕。我因此很喜欢翻阅老照片,它们是重要的证物,是小孩子记忆的转录,提供着我为什么会顺利来到这个世界的线索。父母曾是一对风华正茂的情侣,大学毕业到进入婚姻,之后组成家庭有了我,照片里的小朋友,曾被爸爸抱着洗澡,喂鸟的时候有爷爷护着,从小有一双短粗的肉手,老喜欢装模作样翻看些纸制品。
从《野马分鬃》开始,造型指导苏超连续跟魏书钧合作了四部长片。彼此间的信任和默契,也让苏超更能放开手脚,在“不刻意,不做作的基础上做人物造型”。《河边的错误》里,各色人物身上这些符合影片年代感的衣服,是苏超从古着店、咸鱼、以及亲戚朋友那里搜寻来的“时代证物”。影片上映前,在海报及预告片里,马哲的皮衣造型就颇惹人注意。这件带有年代感的皮衣让这个生活在九十年代刑警有了更强的可信度。“马哲的皮夹克是我在日本玩的时候,收的一件很普通的古着皮衣,作为九十年代的衣服,是很普遍也偏简洁的,当时买它是因为衣服很干净,保养的很好,我很想拥有。”
《河边的错误》是张梦伦和魏书钧的第三次合作。“这次的挑战在于如何拿捏影片实与虚的程度,它就像我们昨晚做完又想不起的梦,或者看到某样事物想起做过的梦,这次尽可能把这种特质释放揉在一起,难点在于不着痕迹。”我真诚地觉得,魏书钧的作者性在于,电影一定要关于电影,电影里一定还有电影。这种执着的元电影倾向,也让《河边的错误》对于九十年代的诠释,变得有趣和开放。如果一味地去对年代进行还原,或许会带来老旧感,但在重现时代氛围的基础上,去模糊真实与臆想的边界,无疑是让一个大家记忆里的年代活跃起来的方式,而那条静淌的河流因此被赋予更多神秘感,片中的其他空间也都更灵活多变。
在跟三位主创的交流后,我会想借用“松弛感”这个流行词,来形容魏书钧在创作方式上的开放和高效。关于剧组氛围,程马的描述是,“表演性很低”,没有那种与创作无关的“假装性的忙碌”。剧组完全是“以创作为第一要务的”。《河边的错误》是顺场拍的,“这看似是反效率的事情,反而效率更高。我觉得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没有做一些假装性的无用工。”
《河边的错误》就像那条淌着黑色流水的河,你盯着它,就会一步步被吸进去。从9月底温哥华电影节看完,到现在,讨论了很多也推翻了很多自己的结论,梳理出来一些个人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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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伙伴们讨论后,我刚刚突然想明白,疯子他平时就在河边偷窥,他就是个上帝视角啊。河边那些人的秘密他都知道,然后他作为一个执行者,把他们都execut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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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电影看似是一个侦探片,然而黑色荒诞才是它的基调。在这部影片里,恰恰那些线索、证据、甚至凶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死去的人。电影一开始的一起凶杀案,就像丢进河水里的大石头,引起了这个小镇的片片涟漪,随即串起了几个小人物的秘密和不幸。
幺四婆婆,影片以隐晦的方式给出了她和疯子的关系,她这种出格的癖好,让疯子把她杀死在了河边。从此疯子就像个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连制造了几起凶案。
洪,像是个诗意的笑话,一个爱好诗歌的人却有着那么不诗意的外表,跟soulmate女友的地下恋情被对方父母强烈反对。可以说马哲的调查掀开了他们恋情的遮盖,也无意中致使了洪的死亡。
许亮,年轻时被诬陷过流氓罪。马哲不断的调查一点点地揭开了许亮的秘密,他的秘密与凶杀案无关,但是这个秘密本身就可以杀死他。最后许亮说,他想明白自己的前途了,因为他不是今天死也是以后死,这个小镇永远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人活着。
最后的小孩,也可以说是个怪胎,但更多的是映射了马哲本身。他是那个集体之外的、说的话不被大人信任的、不停追逐真相的人。
看到这里,已经看得出,疯子只是一个符号。表面上是疯子杀了这些人,但其实是“疯狂”本身杀了他们。正如整个影片里疯子始终没有太清晰的镜头和形象一样,他只是个疯狂的符号,这种疯狂出现在酒馆里、小河边、路人的相片里,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死。错误,所谓河边的错误,就是那些疯狂的错误的人,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方。
马哲不能再追下去了。他寻找凶手,就是不断地发掘每个人的秘密、不断地发掘更多人的疯狂。他再查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是马哲用4枪去杀疯子,每一枪干掉一个人身上的疯狂。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救那些人。
然而不是,疯和怪胎会随机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也会出现在他的孩子身上。孩子的产检报告,彻底让马哲失去理智,开始加入疯子的队伍。马哲开始像许亮一样说话,“这些都不重要” “你杀了我这个案子就完美了”。 这个案子就像一个逃不开的噩梦一直缠着他。最后理智的警官埋入水中,疯子穿上了他的衣服。在人群中获得三等功,完成了马哲从个人到集体的宿命。
影片一开头的小孩奠定了整个电影的走向:警察在黑案中搜索,却全是扑空,最后自己也坠入深渊。
如果不能停下来,那么就会一起疯狂。
再说下朱一龙的表演,我认为是100%完美呈现。有几段十分出彩的表演。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跟妻子吃饭唱歌这一段,他演出了那种在平静下暗流涌动、在欢笑下满是悲伤和危机的感觉,真的看完难以忘怀。
——————————更新— ——————
其实想了很多后,我突然悟出来河边的错误是个大型心理实验,其实什么是对的解读并不重要,因为重要的是每一个观众自己的感受和体会
越来越觉得,当你开始想要解读《河边的错误》,你就开始了成为马哲的过程。仔细对比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相信“马哲就是疯了,后面全是幻觉”这个明晃晃摆在面前的结论,而一心想要读出一些隐喻、读出一些逻辑,不就是马哲吗!不管你怎么解读,总是有讲不通的地方,你那种隐隐觉得什么不对的感觉,不就是马哲吗!那种想要调查一些细节,找出一个完整故事的心情,跟执着于包里有什么、大波浪是谁的马哲并无两样。
真是太迷影了呀,生怕你不懂,要弄个烧着的放映机,要弄个放映机的大图标,要把警局弄到影院里,要把梦弄到银幕上,虚实结合,反复暗示观看者和表演者切换,电影摔在地上表示电影死了!这回肯定懂了吧!导演晚上在家里是不是抱着放映机睡啊?
说着隐晦,就是生怕你看懂了,整体无非就是那点事啊,不行,很怕被看懂!为此,要开始搞些惊吓了,搞些梦了,搞些精神分裂,搞些猎人即猎物了,搞些时代的痕迹了,如果你还说你看懂故事了,他肯定得跳脚,用些背离真相的那些小把戏对你说没那么简单。但不就那点东西啊!
要啥啥没有,啥啥都靠装。就跟开场那小孩儿似的,脑子里那点儿仅剩不多的荣誉一定要把胸膛拍烂了也要让人明白。
表演,摄影,都没什么问题,什么都像模像样的,但导演一发作,那股臭味真是什么都掩盖不住。只用几分钟就能看到一个极为自作聪明,但毫无文化,虚伪得流油的导演。这是什么花招都掩盖不了的匮乏。
这是我看的第一部魏书均导演的作品,也是我对这个导演之前和未来一切作品的定论,以上。
以及再更新下:
本人对朱一龙没有任何看法,也认为“流量明星”和“流量粉丝”是非常不恰当的称呼,且认为朱一龙在本片中的发挥是不错的,造型和表演上都算是本片不多的亮点之一(唯独再欠缺一些导演的有效指导)。个别朱一龙粉丝请不要再骚扰我。
还有一部分相当愤怒的“懂哥”,可能是看过原著,也可能是认为我连如此简单的故事都没看明白,有人认为我应该去看熊出没,有人认为我应该去看猪猪侠,在此申明国产卡通涵盖的艺术含量可能并不低于你们的品味,请不要把高于你们审美的作品用作反例,你们的骚扰非常暴露你们的水平,请移步它处。
然后,“文艺片”并不是电影的遮羞布,“文艺片”也不是一个清晰的成立的门类,本片与艺术电影或作者电影的关联也没到可被称呼为“文艺片”的程度,我只认为这是一部因自恋导演而失败了的常规电影。谢谢。
以下是我在朋友圈发疯的话,转发至此。
电影没死,电影真没死,咱们大家都活着呢,你要真觉得电影死了,你就好好拍点有用的,叨逼叨叨逼叨,一直在那暗示电影不行了,人家“朱一龙”是个警察,不是导演,“康春雷”你也不是一个好演员,编剧就好好编剧,导演就好好当导演,行不,我真的服了,怎么会有一个这种导演[裂开][裂开][裂开]
魏书钧这么个人,太能装逼了(仅仅说的是电影表达),真的,你那点玩意你要不想好好讲出来,你就可以不表达,没必要藏着掖着对吧。
个性不是这么玩的,不是让你故作高深的。
我去电影院看陈凯歌看张艺谋,我从没觉得被欺骗,怎么现在国产“文艺片”都喜欢坑人了,他妈的你们可以不拍的,可以都去拍“主旋律”,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
对了,魏书钧,还要安排电影院招牌的那两个字“电影”那俩字特意摔烂(真他妈的真刻意诶),怎么的,就反反复复表达你心里面那点东西,服了
要不咱也不用看原著了吧。办案在案件发生之前搬到电影院办公,为了真诚鼓掌,还安排念诗,警察跟个傻子一样,角色也跟傻子一样,华语电影没了你魏书钧死不了,真的服了。(原著看了点,至少比电影自然)(仅代表个人想法,不具有参考价值)
别喷我,我是看过电影的
《河边的错误》这部片子是我看完两天回过味儿来的。
回过味来以后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天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说一下对片子感受。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讲……”
其实平遥看完片的当天,片尾月光奏鸣曲想起的时候,我还是蒙圈的。
作为余华小说的读者,我觉得电影的结尾比小说更加神秘,甚至让我开始怀疑起我对小说结尾的记忆是否准确。
我记得小说结尾的赤裸裸的冷峻,反讽和黑色幽默。
马哲这样伟光正的人物,在正义的舞台里困住,
最终为了脱罪选择成为疯子,让人唏嘘。
所以当《河边的错误》的电影结尾出来的的时候,我是困惑的。
他把这最核心的反转给最大程度的消解,没有嘲讽,没有态度,也没有任何答案。
最后如同电影的英文名“Only the river flows” , 所有的罪恶被雨水和河水冲刷殆尽,
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我和朋友说:
“我觉得一定是我没看明白,我有点分不清最后哪些事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疯子死了吗?马哲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疯的?最后的结局是真的结局吗,但是我不相信我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突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下……现在我好像懂了。”
回观电影,马哲不就是这样吗?
不相信疯子是真正的凶手,追求完美的正义,想找到所有事件背后的底层关联,
对要求“简化流程”“简单理解”的局长和上级充满鄙夷,可找遍蛛丝马迹徒劳无功,最后被逼入绝境。
此刻的我不也是吗?
不相信马哲最后的结局,觉得一切背后皆有深意,追求对一件作品的完美解读,排斥对文艺作品做粗浅的”阅读理解“。
“马哲受困于解读的囚笼,观众也被铐上了解读的枷锁。”
当你去深究这个结尾的时候,当你试图去赋予导演每一个镜头意义的时候,
当你试图去从这个故事中剥离出一些所谓“答案与启示”的时候,你也成为了马哲。
想到这里,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边仿佛又想起了河水流淌的声音。
此刻我感受到了主创团队的“恶意”。河水可以是河水,水下也可能有深潭。不管有没有理解到这一点,最后表面上看,都是河水在流淌,山川不言,你且当他只是河水。
怪不得说观众的反应是完成这个作品的最后一环,还有比这个更绝的操作吗。
我开始有点敬佩了。
以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大师提出,语言和文本是开放的,他不应该固定于任何一种定向的解读。
能指和所指之间,没有固定且必然的联系,任何符号的底色可以是任意的。
人生和文本,都应有无穷无尽的解法。
河边的文本,结合主创们的态度,可以说从始至终就是就是反结构的。
可以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也可以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更可以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一百种人看河边会有一百种解读,主创把这个解读过程看成是语意的嬉戏,符号的游戏。电影从宣传语就直言“没有答案”,因为他本该就是“没有答案”的,观众才是答案。
所以对待河边这样的作品,去辩驳真相反而没意思了。
敢在院线电影玩这样的游戏,确实是很有胆量和个性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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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说说我对于影片细节的部分感受和解读。当然,仅代表我自己,没有答案。
二刷的时候我特地注意了一下bgm,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月光奏鸣曲作为背景音乐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河上鸟瞰到马哲家里的转场,马哲妻子白洁趴在桌上等马哲回家,收音机里放着《月光》,她枕在热水袋上,
抬起头脸上有泪光,说“我做了个梦,但是里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这是第一个梦。
第二次出现月光是马哲在面对许亮自杀后,他靠在电影院的椅子上,第一次做了那个怪诞的梦,也似乎暗示着他已经走向疯狂。
这是第二个梦。
而第三次,出现在结局。
夫妇二人带着孩子洗澡,澡盆里面和当初疯子在水上扔石头一样,扔满了东西。
画面虽然温暖,但是却充满了梦境般的光晕,让人很难相信这就是真实。
当结尾月光的声音响起,我如同猜想被印证一样,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是不是第三个梦呢?
从电影的一开始,马哲在警察队伍中就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清一色的警服里他是那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人。
他的办公室孤高地竖在阁楼上,在看似和谐的乒乓球运动中,他也总是兴致缺缺,没有真正地获得快乐。
局长反复地强调“先进集体”“荣誉墙”“爱乒才会赢”,后期都成了心头的梦魇。
集体内要求尽快破案和他个人想要追求真相的意志时刻打架,
让他成为了他人眼中的“异类”。
“为什么还不结案?”“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要评上优秀集体,不能拖后腿”。
马哲曾经两次穿上制服,一次是在拍全家福的过程中,他拍完后不自在,想去换掉,可妻子说“就穿这个,精神”。
第二次,他按照局长的思路解决了案情,获得三等功表彰,对台下敬礼。
此刻不知是虚是实,但也是此刻他真正和其他人融为了一体。
而马哲作为“独特的人”,就在这样的集体中逐渐消弭了,走向了迷失,自毁和疯狂。
和马哲一样同样消弭的,还有工厂里异装癖的发型师;不被家庭认可的诗人和会计。
收养了疯子的幺四婆婆。
他们分别生存在权力集体、工业集体、家庭集体、农业集体的夹缝中。
他们曾经击起过涟漪,但最终走向毁灭和死亡,
这些格格不入的个人意识也最终在集体主义的冲刷下分解消失,如同岩石于河水一般,被冲刷走了。
在这边特别想说一下许亮的自杀。在我看来,许亮的自杀是存在着报复意味的。
因为个人难以启齿的癖好,许亮在最开始就要求把自己“关进去”。一方面是对于程序和公权的不信任,一方面也是害怕自己真正的“身份”因为调查暴露。因为比起坐牢,在集体中,这样的“暴露”,才是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可马哲不知道这一点,他执着于自己的“正义”,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最终如他所愿,他找到了真相,但同时也宣告了许亮的死亡。
许亮最后说“反正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心里的石头落了”,“我自有安排”。
然后如大家所见,他掉落在马哲的车上。此刻我内心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意。
综上所述,“对抗”也是我在河边感受到的一个强烈的点。
第一重对抗来源于马哲、许亮、宏等个体的对抗。
河边的故事一直充斥着宿命与对抗,诚如余华老师所说,命运的看法比我们更准确。
哪怕所有人告诉马哲抓住疯子一切就都结束了,但他仍然不相信这个最简单的答案。
他的心里有一个心魔,慢慢变成了疯子的形状。正因为这种不接受,他反复抽丝剥茧,试图解答出一个不同的,能让自己得到满足的答案。
但命运就是这么玩味,你越努力对抗他,他越是向你露出獠牙(这也很余华)。许亮,宏,还有小男孩,都因为他坚持调查,迟迟不肯结案而死。他想成为真理的话事人,反而却成了命运的刽子手。
电影全程一直反复横跳于这种挣扎与反抗当中。最后马哲内耗掉了自己,逐渐走向迷失。
第二重对抗来源于导演和中国电影
魏书钧的镜头语言也有着一些反叛的基因。
既然是戏仿小说,那不妨就把故事搬到真正的电影院——舞台之上,要荒诞就荒诞一个彻底。
伴随与此的,还有喜闻乐见的“现在已经没人看电影了”“这是好事儿啊”“电影院的招牌在拆卸的过程轰然倒塌”“燃烧的摄像机”等等充满戏谑意味的镜头语言。换句话说,导演用一种玩味的方式“致敬”了中国电影。
第三重对抗,也许就是结局
结局是反结构的,所以一定为面临着“解读”和“对抗解读”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意义吗?所有的故事都得有答案吗?主创选择“不解释”
而“不解释”在我看来,也许才是文化自信真正努力的方向,不谄媚谁,不迎合谁。
河边的错误里的河,就像一面镜子。所见即所得,也是这个电影最酷的地方。
作者:小野爱
魏书钧可谓是全中国在戛纳国际电影节“晋升”最快的90后导演。2018年其执导的短片《延边少年》获第71届戛纳电影节短片竞赛单元特别提及奖 。2020年导演的长片《野马分鬃》入围第73届戛纳电影节官方单元。2021年,《永安镇故事集》入围戛纳平行单元导演双周的展映。再到今年,其最新长片《河边的错误》闯入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参与展映,角逐“一种关注”大奖。
或许,《河边的错误》将给他带来自己职业生涯中第一份来自戛纳的荣誉。
本片改编自余华的同名中篇小说,由朱一龙领衔出演男主角警探马哲,曾美慧孜饰演他刚怀孕的妻子白洁。
故事讲述了一桩吊诡凶案牵扯出多名嫌疑人,刑警队长马哲(朱一龙 饰)被无法言喻的真相不断拨弄,逐渐陷入荒诞、不安和分不清是真是幻的时刻与记忆中......
余华的原作小说,行文风格冷峻,设定上也更加大胆先锋,人物更多,人物关系也更加复杂;小城里全员“疯子”,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危机。
因而,这部《河边的错误》是影视圈公认的改编难度极大的作品,也曾被张艺谋青睐,但改编计划无疾而终。张艺谋最终另选余华的《活着》进行改编拍摄,影片入选戛纳主竞赛单元,被许多影评人评价为张艺谋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作品。
敢吃螃蟹,就敢拿出过硬的作者风格。作为一位常在电影中夹带私货的导演,魏书钧将余华的小说改编成了一部致敬荒诞现实主义、反侦探电影套路的心理分析作品。
马哲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总在小城浓郁的夜色中行走办案。而他办公的地点——电影院的舞台,更是背景无光,全靠点灯。沉郁的色调中,饰演马哲的朱一龙,面庞更显得棱角分明、一镜复一镜的瘦削。
朱一龙在映后的采访中透露,为了将马哲孤独、迷茫又焦虑的精神状态外化表现出来,他特意在开拍之前适当“增肥”,而拍摄计划是按照电影事件发展的时间线安排的,于是他在片场再控制体重,在电影中就自然呈现出了他随着案件难度的复杂、工作难度的增加而“日渐消瘦”的面貌。
魏书钧给这座江南的小城丰沛又无穷无尽的雨水。凶杀案在下雨天,追凶在下雨天,寻访证人在下雨天。层层的雨帘遮蔽了小城的真实面貌,让角色们只能穿抵挡雨天的衣物,更让画面中弥漫出一股潮湿而神秘的气息。
为了实现荒诞现实主义电影近乎表现主义的明暗对比度,魏书钧还采用了相较数字摄影更为昂贵的胶片摄影,配合背景中温暖的蓝光,复刻了九十年代电影的迷离质感。
自刁亦男导演的《白日焰火》于2014年摘得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大奖之后,中国制作的侦探电影成为了在国际上备受青睐的一种类型片。
但是魏书钧和编剧康春雷,将余华的原作从风格、结构和形式上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在各种意义上进行了侦探电影的反套路尝试,真正将“谁是凶手”悬置成了无关紧要的麦高芬,至此,本片也彻底摆脱了《杀人回忆》模仿者的嫌疑,不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侦探电影。
影片上映后,获得了国外媒体的许多好评。
《银幕》场刊评价:“《河边的错误》提醒人们,过去的另类叙事视角和电影的复杂性推动了电影的发展。”
《国际影评人协会》说道:“虽然这部影片有太多的留白和错综复杂的剧情,但仅凭其独特的氛围,《河边的错误》就值得一看。”
#Cannes76 Cineum Iamx# 出乎意料的喜欢,朱一龙很适合这个角色表面板正内心疯批的角色。10%会生出有缺陷的孩子就像10%会变成疯子的警察,概率已经很高了。异装癖得不到的认同,诗人得不到的爱情,警察得不到的三等功勋章,一切都将被燃烧殆尽,沉入河底…
这部片子主演如果是廖凡 应该就能进主竞赛了
好做作,1星给电影院。真的想吐槽故事在水乡但所有公职人员操一口京片子真的非常出戏,讲话方式也根本不是90年代人的语气和断句。
虽然但是……看到马哲在怀孕的妻子面前毫无顾忌地抽烟我还是很难受。
#Cannes2023-11 就是太难看了,悬疑部分不够紧张精彩,改编部分没有保留余华的荒诞幽默(疯子在余华笔下是多么具有符号意义的存在,而这部片子里呈现的是?),演员表演动机不明缺乏质感。所谓的电影本体指涉,看似不明觉厉实则导演意识过盛,和故事不贴。中国青年导演啥时候能走出《杀人回忆》怪圈?
拍电影不能让观众试图理解你
老妇好舞鞭,异装定流氓,诗歌避难所,乒乓双色球。这个世界有病,做个疯子挺好。
二刷已结束!感觉电影最大的特点是阴郁冷静的,没有很多多余的解释,却留下很多留白解读空间,各种细节就如河水一样缓缓流淌,好像是一场那个陆离的梦,通过梦境展示每一个角色的秘密。这次观影体验前所未有。
前面的犯罪片拍得拙劣,重点都在后面的梦境。回过头来追溯,真正入梦的时刻不是那段发癫式的混乱梦境,而是马哲与疯子在河边的初遇,当马哲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模仿疯子行为的那一刻,两个角色开始重叠。疯子将石头放在马哲的外套上是“入侵”的开始,疯子穿上马哲的外套为“占有”的结束。中间穿插着各种现实与梦境的错位。但“疯子”的形象并不是个体的心理畸化,实际上它指向的是社会性、甚至政治性的虚影。“疯子”是全体受害者的集合体。被鞭打的傻子、被拆散的情侣、被冤枉的女装癖、被抹掉三等功的马哲。他们是月亮的暗面,是社会永远看不见的阴影,是不符合期望、被“正常化”的流程给堕掉的“畸形”。被矫正的马哲杀掉自己的b面,但他没堕掉的孩子摆弄着玩具,如疯子般凝视。结尾是循环,也是挑衅。我们疯子千千万万,如烧不尽的野草。
☆☆☆☆☆一个疯狂的故事被拍得如此正常,所有出口被牢牢堵死,充满设计感的场景选择、镜头摆放与表演模式又无法反映真实,无论时代或个人。作为一部情节剧,低效叙事和视听语言匮乏,分不清哪一点更致命。小说的迷人之处在于犯罪地点的“实”与犯罪动机的“虚”,电影全浪费了,全片都在蓄力,迎来泄气的结尾。
整体观感还可,以案件作为叙事线索但在最后放弃真相选择人性思索作为落点主旨,意图拔高影片立意但并不高级。创作者的野心和贪欲一目了然。
老年人的性欲,中年人的诗歌与私情,青年人的异装癖,小孩子的口不择言。杀死他们的不是人欲,是想按住人欲的那只手。电影院里的办公查案终究是维稳的作秀,被所谓稳定杀死的真相——越查死人越多——逼疯了马哲。马哲最后发现,盐碱地里能宽松自由的只有那身皮,局长可以打球穿红衣,其他人就成了时代的泪滴。
所以这个案子到底哪里可以把警察都整疯了呢?
谁再拿这一部和杀人回忆比我会发疯……
余华的原著是对这个疯狂世界的障眼法,魏书钧的电影又是对余华原著的障眼法。与其说是完成了(审查制度下)不可能的改编任务,不如说是导演用潮湿水汽和胶片梦境再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荒诞现实。“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B面第一首歌等你。”影像细节是真不错~
或许幺四婆婆被鞭子挥舞的快感杀死,王宏被文学的美好幻觉和现实的游移躲闪杀死,许亮被错判的七年和埋在箱子里的女装杀死,小孩被天真的恶意和好奇杀死。他们都变成河边需要修正的错误。因为河流不允许改换航道,也不许波澜生起。也或许疯子就是疯子,杀人没有感情,也不讲丝毫道理——让故事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人才有身处秩序的稳定感,不然就会发疯。我宁愿发疯,也好过顺从正确的一生。
我想每个人看了都会有不同的想法,九十年代的故事背景,让这个电影的故事又似乎合理了起来,既然总有一些人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不如顺其自然的活着。37感觉光是《河边的错误》这部电影的胶片质感就值得它入围20多个国际电影节,全片都是由胶片拍摄颗粒感和复古感十足,真的很有穿越到八九十年代的感觉了!真的给我非常独特的观影体验!
一部被认为极难改编的中篇小说,被魏书钧拍出了独属于他的美学趣味。跟原著的情节不完全一致,更像顺着原著的精神脉络长出了新的果实,核心里对于荒诞现实主义的诠释,对于人内心世界的探索依然还在。它不是一部类型片,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会喜欢,但片中还是有很多值得回味的地方。魏书钧把他过往作品里的演员再次集结到这部电影里,以巧妙的方式植入了诸多电影元素,影院的倒闭、电影招牌的坠落、燃烧着的摄影机,还有那段超现实梦境、梦境在银幕上/临时的警局办公室里上演,我都很喜欢。魏书钧四次来戛纳,每一次都在打破舒适区。朱一龙已经成为一名非常成熟的好演员,他为这部电影在江南县城里生活了一个半月,能看出他已经把90年代老刑警的很多小动作长在了身上,跟上次的三哥相比宛如脱胎换骨。
看完河边的错误后,我一直在不停滴扣细节、找隐喻和解读,突然明白了,这个电影的目的可能就在于每个人对它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拍一个直给的悬疑片容易,但怎么拍一个即具有逻辑、又让观众也能带入人物陷入幻境、让每个观众都有自己的无序的片子就很难。《河边的错误》做到了,它简直就是一场心理实验。看完后你会发现,你有无数的假设想去印证,而不管你和你的朋友从哪个角度去理解,你的理解都可以是对的。你会陷入如罗生门一般,觉得谁是凶手都对的境地。导演一直在强调这个电影在于感受,不在于答案。因为思考本身就是这个电影的答案。马哲是不是发疯、他从何时开始疯、你有没有发疯、你从何时开始疯,当你进入影院的一刻,你也是这场“游戏”的一环…
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真相,只有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命运给出的结果。河边的错误真的是指的马哲的错误吗?所有的人都与河流有关,幺四婆婆的性癖,王宏与钱玲的不被认可的爱恋,许亮不被接受的异装癖,他们或许也是犯错者?是时代这条河流边的犯错者,与时代的河流所相违背,他们的一切似乎不应该被称为错误,除非加上一个前提,时代这条河流边的错误